十月

一月又一月,一秋又一秋。
最近早晚变得很冷了,田野倒谈不上萧瑟,只是草木都结了籽,在淡黄。
没有出去玩,也不知道有啥可玩的。买了几本书原本想回来看,忘记带了。朋友找我修电脑,当时一时没有工具,现在有了,朋友去了外地。二爸在思量盖房,和爷爷对要不要把住宅前面,也就是爷爷住的地方拆掉重新盖的问题,还有一些上个世纪的一些书、柜子,桌子,箱子等等扔掉的事情,做着谈判一样的…你帮我想个词。
院子里晒着核桃,嶙峋又古朴,长着三两株辣椒,萧瑟又寂寥,苹果脆甜,蓝天也是,脚下的车前草旁有个小小的蚁窝,不仔细看,你们永远不会认识,仔细看,你们也永远不会认识。
昨晚和哥哥姐姐妹妹二爸出去玩,因为爷爷给了几本小人书的缘故,二爸解释他为什么不让动这些东西的缘由。
男儿有泪不轻弹,二爸屡次哽咽,往事,尤其是恍如昨日的往事,总是不堪回首。
那时他还小,因为我爸的外公家,也就是我的姨婆家,也就是他的…这家人现在和他无关,总是缺人,缺人干活,耕地,除草,放牛…他就经常要去帮着干活。
期间发生的种种于他身心的对待,让小小年纪的他在一次事件之后,说出了那句略显残酷的话:摊上你家这个亲戚我倒了八辈子血霉!
我不想讲述这其中事故缘由的细节,我只是觉得在那个年代,人心有时候显得现实且冷漠且残酷。
我记得我小的时候,就经常被奶奶或者爸爸带着去那边干活,就像这个时候,十多年前,苹果熟了,我们要去摘苹果,锄那么多地,虽然我爸很喜欢这个地方,因为那家人对他好,他作为这一家的长子,没理由不得到杨家所有人的器重和喜爱。
所以几乎陕西这边的所有亲戚都和新疆那边闹翻了,唯独我爸还在新疆的那个聊天群里。
我很少加什么群,也不喜欢和无论亲不亲的人联络感情,我是次子,也没有长子那么嫌眼。大学是我自己考的,没有求什么亲戚朋友安排,也没有受过我哥哥也说过的那些曾经到新疆读书时的委屈,没有买那边人早早在西安买下的房子,但在房价涨了之后,被反悔断绝来往拉黑所有联系方式的荒诞…不过也在情理之中。我不喜欢融入俗世,所以有时候显得固执又冰冷。我可能会求人,但大概率不会。
昨天去了药店给父母买保健品,用余额很多的医保账户。之前有买过一次,东西都拿好了,因为是北京的医保,没办法在家长这边用。那次未免让人扫兴。我也不懂个人账户和统筹账户的区别,父亲在问着店员价格以及报销的问题,我觉得几百块钱的药,没什么意思。以后我觉得回家可以给爸妈带一些贵点的保健品,他们还挺喜欢这个,倒不喜欢吃什么东西。 父亲骑着电动车,带着我回家,跟很多年前带着我去上学一样。
我和爸妈一起走进了一个新的宅基地,那里养了一群鸡,种着两颗枣树,我爸让我去收鸡蛋,说在最里面有两个鸡窝,我妈让我找绿色的鸡蛋,有一只乌鸡,在窝被另一只鸡打翻之后,这几天不知道把蛋下在了哪里…
我找见了,回头喊他们,很开心,可是空无一人,原本我以为他们出去了,或者在鸡棚里,或者在前院,或者…我突然看到地上进门时,因为刚平过的松软地面上只有我的一双脚印,我才想到他们早已不在了。
我爸说要给我找一门亲事,说他死了后得有个人陪我一起继续前行,但这个人必须要跟我匹配一些,我一听觉得时候是到了,继续前行,到哪里?匹配?倒不是我王婆卖瓜,自卖自夸,只是以他们的标准,在我们这个小地方,方圆怕是很难物色到合适的对象。父母倒不是迷信,但村里对于婚配自有一套说法。我不激烈地反对这个东西,我只是觉得和另一个人相处起来舒服,能过下去就好。可以为了爱反对与挑战父母,但不会为了挑战父母而挑战父母。
在我的规划里,赚到钱,还是在首要位置。我还有很多事没做,很多事要做。如何在其中兼顾和权衡,我得好好去想想。现在很忙了。而且明显觉得脖子和腰不舒服,人生要做好很多东西真的很难。
哥哥做着生意,整天也非常忙,经常在电脑前算账,或者就是送货,投入那么多钱,等着回款,我发现人躺平的时候,能睡着的时候啥事没有,人一旦做点啥事,想做好,干出点东西,就有非常多的问题出现。
但好在一切都在变,晚上我和二爸哥哥三个人睡在一起,二爸老家的房子最近正在谋划重新盖,上次他回来很晚了没地方睡,因为他的房子太潮,只能下车里。我们睡在一起说了很多很多,关于人生,命运,努力,前途,焦虑,压力,婚姻等等问题。
有人很早就有的东西,有人要努力一生。我自己买了车,准备自己买房,我才28岁,我爸说他要给我添钱,爸妈年纪大了,也需要养老等等各种问题,我觉得努力是对一切的解法。
好在我还有贡献力气的机会。
妈妈说,等过两年换个不那么累的工作。
我说,如果可以,我希望永远干下去呢。
有什么累不累的,人活着没有不累的,成年人都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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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 宇宙 死亡